晚清时《茶花女》 被译介到中国:曾经长销8年

  1899年出版的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由王寿昌口述、林纾执笔,被时人称为“西方的《红楼梦》”,郑振铎先生赞其“译笔清腴圆润,有如宋人小词”。

  3月18日至20日,上海歌剧院全新创排的 《茶花女》 在上海大剧院连演3天。台上,中国的艺术家用旗袍、邮轮等元素为世界经典“穿新衣”。观众席上,场场爆满,有歌剧爱好者用意大利语高声喝彩,这是对沪版“白色茶花号”莫大的认可。

  “歌剧 《茶花女》1853年首演于意大利,位列威尔第中期三大杰作之一。它是包括中国观众在内,全世界最熟悉的歌剧之一。”这是歌剧院艺术总监魏松的解读:从1944年高芝兰在上海兰心大戏院演出 《茶花女》 第二幕,到中央实验歌剧院在建国后上演第一部西方歌剧,再到此后《饮酒歌》 广为传唱,歌剧形态的《茶花女》 在中国从未衰败。其实,何止是歌剧。中国的话剧、文学、电影等多个艺术领域,都或多或少留下过 《茶花女》 的惊鸿一瞥。译林出版社版小说 《茶花女》 译者郑克鲁为该书作序:“《茶花女》 从小说到剧本再到歌剧,三者都有不朽的艺术价值,这恐怕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文艺现象。”

  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认为,晚清时,在一片看低域外小说的思潮中,林纾把 《茶花女》 译介到中国。这打开了彼时中国人看世界文学的窗口,让国人知道,原来国外也有丰富的文学作品,原来外国人的情感生活与中国人并无二致。

  它是中国最早的翻译小说,也是最早的现代话剧

  陈思和这样评价 《茶花女》:“在中外文学关系中,法国文学最早打动了中国人的心,代表之一就是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。”

  1897年的早春时节,晚清文学家林纾丧偶,整日郁郁寡欢。为排解愁绪,他接受友人王寿昌提议,着手翻译 《茶花女》。2年后,小仲马的原作被译为 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 在中国出版,一段凄美爱情故事一时间风靡街头巷尾。陈思和说,那些“粉丝”之中,甚至还有鲁迅和周作人。鲁迅在南京求学时购买了 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,周作人在 《鲁迅的青年时代》 一文中回忆得更细致:“我们对于林译小说那么的热心,只要他印出一部来,便一定跑到神田的中国书林把它买来。”周家兄弟之外,作家叶灵凤也是林译本 《茶花女》 的忠实读者。由于反复阅读 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,他常有些“入戏”,感到自己“挤在人群中也仿佛是小说中的阿蒙 (现译作‘阿芒’)”。

 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毛时安告诉记者:“如果说小说 《茶花女》 掀开了欧美翻译小说在中国最初的热潮,那么由中国最早的话剧团体春柳社所演绎的 《茶花女》,则为中国现代话剧史写下了具有开创意义的第一笔。”1907年春天,林纾的 《巴黎茶花女遗事》 已在中国长销了8年。谁都没想到,由中国人演绎的话剧 《茶花女》 却在那时走出国门。为了替江苏水灾赈灾募捐,春柳社在日本东京演出。台上,一位披卷发着洋装、身材纤细的白衣美人忍痛与爱人告别;台下,2000多名来自中国、日本、欧美等国的观众屏息观看。后来,上海的报纸这样形容此次演出:“此诚学界中仅有之盛会,且亦吾辈向未经见之事也。”那位让观众深深着迷的白衣美人,正是由著名艺术家李叔同扮演的茶花女。

  诚然,春柳社 《茶花女》 的成功,离不开小说在中国长销的基础。但更令人激动的是,这次演出改变了中国传统戏曲表演以歌唱为主、舞台背景抽象的演出方式,被视为中国人演绎现代话剧的起点。在毛时安看来,《茶花女》作为一部被诠释成各种样态的经典作品,它是中国现代话剧之门的第一把钥匙,也是中国文艺吸取外来文艺精华的见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