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隆数十年屡兴大狱,缺德事干得真是不少,因而到了晚年,对“老”、“死”一类的字眼忌讳莫深。如乾隆四十四年,直隶的一个能人智天豹,数十年修得一本万年历,为讨好乾隆,特托人献给乾隆一本。不料,乾隆看后,发现该历只编到乾隆五十七年,越品越觉得不对头,这小子岂不是在变着法子咒朕早死?智天豹因巴结皇帝而掉了脑袋,冤情至深。可能直到死时,他方体悟出“伴君如伴虎”这句老话的深刻内涵:皇帝老儿跟前的马屁精可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!
可以说,清朝前期的文人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野史上讲到一个刘三元,此人神经有毛病。某日,他疯气一犯,对着衙门大喊:我乃汉室后裔,要众官扶持。此等书面语言大老粗是说不出的,这个刘三元很可能是位落第秀才,因屡试不第,压抑而疯。可惜,乾隆政府并没有因精神的问题赦免他,判他个一刀之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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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比起另一位因在书信上写“坤治”年号被凌迟的江西疯子,一刀亡命的刘三元算是幸运了……文字案一桩接着一桩,虽说不是一窝风的大型运动,但这种零星不断持久战比集中战威力更大,给文人造成的心灵恐惧更是持久。文人个个心惊胆战,背着脑袋“爬格子”,用字用句皆小心翼翼,前后关照,审了又审,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,可依然不能保证全家老小的性命。当然也有不怕死冒大险写诗的。文字狱大兴其间,就有能人作诗曰:“清风不识字,何必乱翻书”,大概就是对外夷皇帝们咬文嚼字功夫的一种极力反抗。
乾隆这位可爱的“十全老人”咬文嚼字的功夫也的确了得,他不但火眼金睛,还有骨头里面挑刺的癖好。到他这一朝,忌讳的字眼不断扩大,从明显处到隐晦处,从字面义到引申义,层层推敲,让文人们防不胜防,一旦被他揪住小尾巴,他根本不会给你留申辩的余地,一瞬间便能让你体会到啥叫“祸从天降”。